阿欲

懒癌患者。

《相随》

*安雷
*警察AU




“昨天还好好的,今天怎么就这样了?”

雷狮躺着没抬眼,知道是谁。他手背粘了胶布,针头压得有点疼。

“说是后街收保护费,他不交还打人家了一顿。都是为了生计,何苦呢?”

狗屁斗殴,枪伤他能看不出来吗?帕洛斯给他掖好被角,没多说什么,自己夹了根烟往外走了。病房里不让抽烟,楼道更不行。鬼知道他去了哪儿,雷狮也不在乎。

“别装了。活蹦乱跳的,你知足吧。”

安迷修踢了踢床腿,一点不客气。雷狮觉得没趣儿,翻了个身,懒得理他。可是哪想到他变本加厉,执着得很。

“安迷修,你烦不烦。”

雷狮骂起来,说什么打扰他休息了,再动那张床就把他从八楼扔下去。安迷修却心不在焉,想着雷狮骂累了就没声了,也不说话就杵着和他耗。

其实雷狮本来还挺感动的,这混蛋跟他水火不容,居然过来看他。怎么想怎么不对劲,可是谁叫雷狮喜欢他,没办法他自己也认栽。

“骂够了?那我说了?”

安迷修见他蔫儿了,不知道雷狮正琢磨他呢。他把夹着的公文包打开,从里面抽出一张通知。

来者不善,善者不来。显然安迷修属于后者,但既然找到他雷狮,必然没好事。雷狮把病床升高了些,他任务失败伤得不重。可人平日就懒懒散散,住院更不爱动弹。他靠着床背,装出副郑重的模样。

安迷修对此十分受用,觉得雷狮装得还挺那么回事的。他向来开门见山,再加上不喜欢和雷狮斗嘴,毕竟他拗不过他歪门邪道的理论,到头谁也说服不了谁。安迷修读起纸上的内容,声音很轻。

“特工雷狮,你于昨日卧底行动中,因参与帮派火拼,受流弹所误伤。特派联络员安迷修问候,望早日康复。并批准一日病假,即刻生效。”

雷狮心里一颤,特工放假联络员得随时在身边,说好听点是陪护,难听了就是监视。他是个军火走私团伙的卧底,有点常识都知道走私贩比片儿警挣的多,公安局也都怕派任务搞出个无间道来。安迷修就是座灯塔,时刻提醒着他的身份与目的。同时他又是铁链,束缚着他,碍手碍脚。

雷狮不喜欢被管着,可安迷修偏偏是老妈子的性格。每天半夜他偷偷打电话汇报,安迷修就得跟他洗脑,大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,小到中小学生行为准则,当然这都是雷狮瞎编的。他俩三观不合,见面就掐,雷狮打死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喜欢他。

说来也挺逗的,他们大学认识的。一个班,一个宿舍楼,一间寝室,两个人。雷狮坐飞机旁边是安迷修,拼车去学校又是安迷修,寝室放行李还是安迷修,要不是他们在一个班里碰见,雷狮就差点报警有人跟踪他了。他们上的是警校,当年俩人争第一是火热朝天,没事儿就互相怼,虽然大多数情况下是雷狮挑的事。

毕业之后,雷狮第一,安迷修第二。他们大学的事迹警局的领导有所耳闻,觉得俩人渊源颇深,默契肯定是别人匹敌不了的,索性就给组了个队,送上战场。起初安迷修和雷狮都不乐意,火药味呛得吓人,但任务里是真枪实弹的。不知道有多少个特工牺牲在这个任务里,他们渐渐磨合,尽管配合起来像是在互殴。可安迷修支援依然到位,雷狮行动一如既往地雷厉风行。

干这行儿,不挂点彩是不可能的。雷狮浑身上下大伤小伤都受过,命却硬得很。他一个桀骜的人,就算头脑再冷静缜密,可岔子总是不期而遇。安迷修把命分了他一半,他们绑得死死的才能活。

刚接任务时,他和一个走私团伙旗下的小混混帮派硬碰硬。为了引起走私团伙的注意,用钱收买了几个打手,寥寥几人就冲到人家的据点去,愣是打赢了。可自己人也进了医院,算不上头破血流,却也碰了一鼻子灰。关键安迷修作为联络员,毫不知情。直到帕洛斯给他打电话,才急匆匆地赶来医院。雷狮因为这事儿,挨了处分,还得听安迷修念经,简直郁闷得要死。不过,他挺开心的。弟弟卡米尔出国留学,朋友佩利也跟着去了。有个安迷修絮絮叨叨地,也许显得没那么冷清了吧。

后来雷狮就喜欢上安迷修了,没什么理由。相爱相杀?日久生情?可能都有点吧。雷狮说不上来,也不需要。

雷狮的告白随便得可以。忘记是哪天汇报工作。雷狮几乎只犹豫了一秒,他想爱就要坦坦荡荡,从从容容。暗恋不是他的风格,有话憋着不说对身体也不好。等安迷修嘟囔够了,喂了两声,说他没事就准备挂了。

“有事。”

安迷修觉得奇怪,眉头皱着,反问。

“什么事?”

雷狮深吸一口气,拿着手机的手有点凉。他顿了一下,然后告白了。

“安迷修,我们俩性格不合,三观不合。水火不容,天理难容。但我命里缺你,你说怎么办呢?”

他雷狮一辈子没紧张过几次,除了小时候栽赃卡米尔尿床之外,天不怕地不怕。这时候,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儿。悬在半空中,要不摔得粉碎,要不就飞升到宇宙里去。总之,在安迷修答复前怎样都难受。

“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,我他妈的非常喜欢你。我想和你在一起,问你答不答应吧?”

雷狮怕自己的小文艺他听不懂,干脆利落的大白话又翻译了一遍。抢在安迷修拒绝他之前,过把瘾呗。雷狮是这么考虑的。

“我们八字不合。”

安迷修沉默片刻,平静地说。他揉了揉头发,叹了口气。他为自己即将耍的流氓感到抱歉,并诚恳地希望师傅会原谅这种行为,确实不像他安迷修一贯的作风。

“不过,可以推倒再说嘛。”

雷狮当时心已经死了半截,结果安迷修后面接的那句,他整个人脑子都木了。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,鬼使神差地回上了一句。

“哦...好。”

得嘞,安迷修也炸了。二话不说,挂了电话,一个滴滴直达雷狮楼下。俩人顺水推舟,生米煮成熟饭的在一起了。那是你有情,我有意,小灯一拉,诶呦我去。雷狮第二天请了病假,安迷修为此感到十分抱歉,但并无悔改之意。

“你有在听吗?雷狮!”

雷狮这边正神游天外,安迷修那边已经念完了。雷狮晃过神来,开始盘算怎么挥霍假期。乱七八糟的地方平常总去,这回他想换换口味。他要去游乐场玩,和安迷修一起。

“听着呢,你着什么急。哎,我说咱们去游乐场玩吧?”

安迷修诧异地看着他,将手里的通知塞进公文包。颇为认真地思考了一下,既然雷狮想去,他也没理由反对。尽管他担心雷狮的身体状况,但假期对于特工来说是宝贵的,而且安迷修也想与他一起度过这一整天。毕竟,下次能相处这么久,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。特工永远身处险境,高危的职业使人精神紧绷。

“好啊,但是得等你点滴吊完了。”

雷狮撇了撇嘴,不屑地望向输液瓶。还剩一大半,估计没个两三小时打不完。他可不想浪费生命,伸手就要去拔针头。安迷修眼疾手快,抓住了他的手腕,雷狮却狠狠地甩开了他。他摆出一副警惕地姿态,自己也被吓了一跳。

“抱、抱歉,条件反射。”

雷狮磕磕绊绊地说到,他看着安迷修被抽红的手腕,不知道该做何反应。安迷修垂下眼,雷狮被逼得太紧了。现在任务到了关键时刻,他已经成功打入敌人的高层,距离结束之差一步之遥。相对的也是最危险的时期,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。安迷修知道他应该做什么,他又拉住了雷狮无处安放的手,这次十指相扣。

“一会儿,我们去吃棉花糖。”

安迷修撑起身子,感受着雷狮掌心的温度,以及唇边淡淡的血腥味。白窗帘翻飞而动,从外撒入干净的阳光。消毒水味冲散了躁动,只留下彼此眼中的相随。

“我会陪着你的,雷狮。”

“我知道,安迷修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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